2010年9月21日 星期二

想念 - 後記

記錄這篇東西的時候,反覆聽了當時小孩的說話,很有意思。我覺得如果跟小孩的討論是一種創作,那麼把討論記錄下來也是這個創作的一部分。

聽的時候,又多了一些發現,發現其實我常常忽略珍的說話,還發現談話到一半的時候,一直有一個輕輕的唱歌的聲音,在談話的聲音旁邊游走,原來是嘉一邊看,一邊在唱歌。在討論的當時,我都沒有注意到。

2010年9月20日 星期一

想念

這次有幾個小孩一起談書,是哲,嘉,以,珍。珍比較小,是哲的妹妹。讀的是陳致元的繪本「想念」。

「想念」這本繪本,是在一次毛蟲的讀書會裡,阿月帶來跟我們一起看的,那是一本沒有文字的圖畫書,書裡有藍色的天和綠色的地,鄉間的小路,和金黃色的稻田,女孩坐著火車,把都市到鄉間串連在一起的故事,

畫面上的顏色,有時青綠,有時金黃,有時比較灰暗,有時比較光亮。女孩坐的火車到達鄉間,火車停下車門打開的時候,迎面而來的是幾個小孩的笑臉,和村莊裡的一地陽光。

「火車的外面跟裡面有兩種不同的氣氛。」哲說。
「外面的感覺很陽光。」以說。
「像這隻狗啊,牠的尾巴在火車外面看起來就比較有活力,牠的身體在火車裡面,就顯得很黑暗。」哲說。
「黃黃的感覺,好像發霉了。」嘉說,畫面上,火車的車廂內,是青藍的顏色,和一抹一抹的黃。
「他在製造幽暗感。」哲說。

下了火車的女孩,回到了鄉間,也回到女孩還是個小女孩的時候,往一片金黃稻穗的田間望去,四個小孩騎著腳踏車穿過田埂小路。

「我喜歡這張,很簡單,只有四個人影。」以說。
「很像在想像」哲說「我覺得反著看還比較好呢。」。
我把拿在手上的繪本倒轉過來,雖然我不知道為什麼哲會這麼說。

「不是這樣反過來,是從這邊看到上一頁。」哲說「這邊是剛開始想像,上一頁是已經想一段時間了。」
「想一段時間,要走了,送行,回到車上,然後慢慢的長大了。」嘉說。
「我覺得從後面往前面看,比較有故事。」以說。

小女孩在田間,與水牛,農夫玩耍,回到了住家的三合院,媽媽等在家裡。小女孩的頭上別著一朵紅色的花,小女孩摟著媽媽,小女孩漸漸長大,摟著的媽媽漸漸變成草地土坡上的墓,紅色的花躺在墓前的碑上。

「那朵花,怎麼都不會枯萎啊….」哲說。
「是啊,可能不枯萎嗎 ?」我說。
「搞不好,可能這朵花不是真的花,是這本書裡面的某一種….」哲說。

「我覺得這朵花有一種特別的氣氛。」以說「看到這一頁原本覺得有點悲傷,可是看到那朵花又覺得有點舒服。」
「她的頭上還有帶著花。」珍說。
「而且每一頁都有出現花。」以說。

「剛剛看到這一頁的感覺,是哀傷嗎? 但是好像又有一種輕飄飄的,很舒服的感覺。還有哲說的,這朵花,在這個故事裡面是什麼。」我試著重新回溯剛剛讀繪本的感覺和想法。

「我還在想。」哲說。
「想什麼 ?」我問。
「我在想那朵花,是不是代表某種抽象的意思。」哲說「會不會是愛…..,所以永不凋謝。」
「哦,所以這朵花說的可能是一種感情嗎 ?」我說。

「我覺得如果相反來看,比較有趣。」嘉說。
書從最後一頁開始翻起,畫面從停在草地間的墳墓開始。
「她看著那朵花,開始回憶……」嘉說。
「所以那朵花,有回憶的意思嗎 ?」我說。

因為時間序列的反轉,孩子在畫面中,重新串連起畫面之間的意義。有趣的是,原來在時間的反轉中,許多的意義因此也被反轉了,從田間的野外回到家裡,成了從家裡要出門去玩,歡迎回家的招手,成了出門前的揮手道別。女孩在出發到鄉下之前,看著台北車站的大樓,就成了從鄉下回到台北時,走出車站,越過天橋之後對車站的回頭凝望。

「可是前面的車票該怎麼解釋。」哲說「台北到屏東。」
女孩手上的火車票,是台北,一個箭頭,往屏東。
「會不會那時候的『往』,就是我們現在的『回』,車票上的『去』,就是『回』,所以就變成屏東到台北。」嘉說。

這是一個所有的意義被反轉的世界,連符號的意思,也要被重新解釋。

因為時間序列的反轉,可以更強烈的感覺到出時間的行進,和另一種時間行進的可能性。也因為時間的序列被重新整理了,有一些似乎在時間的反轉中,仍然不變的,持續的存在。

我前前後後的翻動書頁,在每一頁的畫面上,那朵花都鮮艷的,堅挺的展示著,很像是不斷的在堅持著說些什麼。我繼續翻到書的封面,封面上的書名「想念」兩個字,跳脫出來顯示著他的意義。

2010年9月18日 星期六

月刊的想法

1.外觀
其實月刊的外觀,自己是蠻喜歡的,只是若要說的是,一個可以吸引別人閱讀的外觀,才會說到別的一些想法。

2.刊物標題
對於特定的某一些人,「兒童哲學月刊」,是個很好的標題,具備了某一些其他名詞無法取代的意義。對於一般讀者,「思考」,和「教育」,可能是不錯的詞。「教育」會不會也不一定是一個一定要去教導別人什麼的意思。至少對毛蟲來說,教育有著一些不同的觀點。

3.內容
對於內容的想法,因為閱讀的對象會有不同。

4.一般讀者
可以藉著月刊,多一點瞭解兒童哲學是什麼,不是說看完一本月刊,就知道兒童哲學是什麼,是說隨著閱讀,會漸漸多一點瞭解,毛蟲用什麼樣的方式和觀點經營與兒童的思考互動。

如果揣摩,沒有到毛蟲上課的一般讀者的心情,我想這是他們在翻閱月刊時,很想得到的東西。

5.想與兒童經營討論的人
一方面自己會想多充實思考上的觀點,另一方面也想讀到與兒童討論的內容和對內容意義的詮釋。

思考的觀點的充實,也許稍理論性的,或是故事與觀點之間的連結。比如,之前李維倫老師寫過與孩子的對話裡談現象學,或是想小B寫的對於花生仁的想法。

討論的內容與意義詮釋,可能類似邱惠瑛老師的,蔡淑瑛老師的,或是駿逸的那種,

嗯,也許我不完全說的明白想看到什麼,但是,在思考的觀點上,和討論的意義詮釋上,我想看到更多。

2010年9月9日 星期四

The Visible

「Art does not render the visible, it renders visible」這句話很有意思吧,既然不 render the visible,可是又render visible ,這到底是怎麼回事。

是因為 the visible 和 visible 是不同的,visible 指的是具體的,個別的存在。the visible 指的是抽象的,範疇的存在。

那藝術提供的是什麼呢?

- 摘自繪本棒棒糖,關於 Words about Pictures 的討論記實

我的眼睛,轉360 度

小以說,
如果我的眼睛可以轉 360度的話,
我就可以看到我的內臟了。

我的眼睛可以往上轉,看到我的腦袋,
可以往左,右轉,看到我的耳蝸子,可以轉到下面,看到我的腸子。

羅素的西方哲學史


一本不錯的書,雖然只買到下集。
羅素寫東西,可以這樣一點一些的堆疊上去。看他的哲學問題的時候,有時第一次看了不甚瞭解,但是又回頭看過的時候,卻又覺得,咦,他真的把一切說明白了。

2010年9月7日 星期二

靈靈第六章

對我來說,這次的討論豐富而且精采。從美秀老師寫的寓言「兔子與樵夫」開始談起,說到靈靈第六章裡幾個有趣的觀念。在第六章裡的一段,靈靈不想吃東西,媽媽說你還不吃,非洲的難民都沒東西吃呢,可是靈靈想的是,小孩吃不吃飯與非洲難民到底有什麼關係呢?

從前跟朋友一起吃飯,有時我吃得少,剩下許多,朋友會說,好可惜啊,許多非洲的難民都沒有東西可以吃呢。那時我想「我也想把這些飯菜打包了寄到非洲去,他們應該比我更需要這些飯菜。」只是雖然心疼非洲難民的飢餓,然後自己吃得更多,這樣也提供不了非洲難民任何的幫助。所以那時我也想,到底吃東西或不吃,跟非洲難民之間有什麼關係呢? 或者說,當我們因為食物,提起非洲難民的時候,想說的是什麼?

從「別人挨餓跟我的關係是什麼?」幸珍聊到公車上的博愛座,和公車上應不應該讓座的問題,那依提起她的小孩的經驗。那依的小孩已經上國中了,國中的小孩坐公車上下學,也記得從前自己搭公車上下學的經驗,上了一天的課,坐上公車回家的時候,常是一身的疲倦,想在車上好好休息。

那依家的小孩也是這樣,從他們家搭往學校的公車也是陽明山的上山路線,車上總也有早晨上山散步,或傍晚下山的阿公阿婆。小孩讓座給阿公阿婆的時候,總有些不解,為什麼我要讓座呢,我上了一天課,我也很累了耶。阿公阿婆們也可以在別的時間出門啊,為什麼一定要在這個時間出門呢? 那依說,也的確有阿公阿婆會避開小孩上下學的時間,搭公車上山。

小孩說的這個觀點,會引起我們甚麼樣的想法? 告訴孩子,要懂得體諒年長的人嗎? 覺得孩子不懂尊重,同理心,或是禮貌嗎? 但是,小孩說的,也讓我進一步的想,博愛座的意義是什麼? 或是道德教育的意義是什麼?

在「孩童心靈,地球公民」的國際研討會,Dr. Stephen的演講中,提到「倫理學所關切的,是超越彼此間難以縮小的不同和差異。」同樣搭乘這一路公車,阿公阿婆跟孩子的需要是不一樣的,孩子把座位讓給阿公阿婆,是小孩對阿公阿婆的體諒,儘量避開許多小孩上下學的時間坐公車去爬山,是阿公阿婆對小孩的一種體諒。

在捷運公車上的博愛座,像是設置了一個符號,符號的用意可以是一個提醒,提醒公車上可能有比自己更需要座位的人。也可以是另一種提醒,提醒在人與人相處,瞭解彼此之間不同的需要,並且互相體諒。

符號的解讀,可以有許多不同的方式,每個方式是一個不同的角度。在那依的那段與孩子的對話裡,我也想到之前藍劍虹老師曾經提過的,具有瞭解的傾聽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