2011年3月27日 星期日

跟著孩子想事情

用邏輯問題,跟小孩做思考的互動。會發生甚麼現象呢?我嘗試用下面這樣的邏輯問題與孩子互動,

有兩個句子,句子敘述的內容可能是 「真的」,也有可能「不是真的」。 如果一個句子的內容是真的,這個句子的「真值」就是true,如果一個句子的內容不是真的,這個句子的「真值」就是false。

1.這個句子的「真值」跟第二個句子是一樣的。
2.這個句子的「真值」跟第一個句子是不一樣的。
從這兩個句子敘述的內容來看,這兩個句子真值是true還是false 呢?

邏輯的語言是精確的,但是跟我們平常說話的方式有些不一樣。

翔讀了這個問題,他覺得就很像是聽到兩個小孩在講話。

這個小孩說「我說的這句話『是真的或不是真的』 ,跟另外那個小孩說的那句一樣。」
那個小孩說「我說的這句話『是真的或不是真的』,跟另外那個小孩說的那句不一樣。」

畫成圖畫是這樣,


像是一個故事裡的兩個小孩, 一個小孩說這樣,另一個小孩說那樣。誰說的是真的,誰說的不是真的,要從他們說的話裡想想看。也可能都是真的,也可能都不是真的。

小孩改變了這個以邏輯語言敘述的問題,依著問題的骨架,敷上肌肉,拉出紋理,使得這個敘述有了不同的意義,讀起來是不同的味道。

翔也說,他覺得這兩個人說的話,一定不會都是對的,可是也不會都是錯的。因為兩句話,是剛好相反的兩句話,如果其中有一句是對的,那麼另一句就一定是錯的。

澤在教室的周圍走來走去,想要找一個自己覺得有道理的想法。後來就整個人搭在小桌子上,頭下腳上的倒掛著 。我問哲,他在想甚麼。

澤說這兩個人提出不同的想法,他覺得應該有一個人提出的想法,可以用來反駁另一個人的想法。但是他還沒有找出一個人是如何反駁了另外一個人,所以他覺得還沒有找出他自己的想法。哲問我,那我對這個問題有沒有想法,有什麼想法。

我說「你覺得這兩個人說的話有可能都是真的嗎?」
澤說「極大的可能不會兩個人說得都是真的,但是也不能說就完全沒有可能兩個人說的都是真的。」

我問說「如果用另外一個情形來想呢。我跟你兩個人,我說『我跟你的性別是一樣的。』,可是你說『我跟你的性別不一樣。』你覺得,我們兩個人說的可能都是對的嗎?」

澤說「性別只有兩種嗎?我不確定耶。如果性別只有兩種,那沒錯呀,我們兩個人說的話,就不會都是對的。可是如果性別不只兩種,我就不確定是不是這樣了。」

「唔...」我也覺得有趣了「如果性別不一定只有兩種呢,那我們兩個人說的會同時是對的嗎? 如果這樣,有三種性別好了。一種是男的,一種是女的,另一種性別是甚麼呢?」

澤笑著說「不知道耶,不知道要叫做甚麼,叫『不男不女』好了。」

「OK…」我在白板上寫下「男,女,不男不女。我說我跟你的性別一樣,你說我跟你的性別不一樣,我們兩個人說的話會都是對的嗎?」
澤很有感受的說「就算有三種性別我們兩個人說的話,還是不會都是對的耶..」

澤的反應一向敏銳且快速,在他的學習的過程裡,也總是靈活且豐富。但是與他作思考的互動的時候,我總喜歡提供另一種情境。其實從我的角度觀察,並不是真正看得出,在哲的想法裡正進行的是甚麼。是在自己的一個想法和另一個想法的 puzzle 裡,尋尋覓覓的找出路。或是為了要確認一個想法是不是的正確,窮盡可能的尋找反例,直到完全沒有可能找出反例的時候,才願意確立這個想法的正確性。

在澤一向豐富而且快速奔行的思考方式裡,我喜歡安置一個緩慢的空間,思維可以在這個空間裡,細緻的醞齉和梳理。

我也喜歡思考對話空間的性質是,有人尋找出自己認可的想法,便在空間裡拾起一本書,隨意的翻閱。但也有人在空間裡徘徊走動,繼續沈浸在自己的思考裡。或緩,或急,或疾促,或不徐,每個人能以自己想法的腳步行走,尋覓自己認同的出路,直到在自己覺得滿意的位置停留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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